兜售自拍杆的商贩露出胸前二维码,一名游客正在扫码付费。

　　“10块钱一位,走吗?”凌晨4点,多名摩的司机在珠市口大街徘徊,拉着旅行箱看升旗的路人、领着孩子的家长都是他们的目标“客户”。

　　其实,早在今年4月,相关部门曾对盘踞在珠市口大街的黑摩的展开过集中整治。不过,随着国庆前后观旗热度高涨,有市民向反映,黑摩的又出现了。记者随之展开暗访,在调查过程中发现,“蹭升旗热点”的人,还远不只黑摩的司机。

　　目击1

　　黑摩的悄声揽客

　　■时间:3:52 ■地点:珠市口大街

　　国庆假期虽过,但到天安门广场游览的游客依然众多,尤其是周末。来广场必定要看升旗,每天凌晨两三点钟,天安门广场东侧路附近的安检口外,便会排起长队。在去往广场的途中,常能看到黑摩的来回穿梭忙碌的景象。

　　10月26日凌晨3点30分,记者来到了珠市口大街,这里是市民反映的黑摩的集中出没地。3点52分,一辆封闭式的电动三轮车沿辅路逆行,出现在记者面前。

　　“看升旗去吗?”司机将车速稍稍放缓,却与记者并不对视,更像是在自言自语,见记者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,司机不再纠缠,加速驶离。

　　凌晨4点15分,黑摩的明显多了起来,司机们也均是悄声问话、快速成交,减少停留的时间。黑摩的揽客区域,东起草厂三条与珠市口大街的交叉口,西至煤市街与珠市口大街的交叉口。黑车司机们为何偏爱这个区域?通过查询地图,记者发现,在珠市口大街南侧,以金鱼池地区为圆点,周围宾馆、快捷酒店众多。从这些酒店出来,穿过胡同,南桥湾街、金鱼池西街等至少有4条路可以到达珠市口大街。从这一区域进入珠市口大街的游客,无一例外都会走进黑摩的揽客范围。

　　“每天早上能拉个百十来块钱吧!”一名黑摩的司机说,在这里拉活儿的人,大多都只干凌晨的活儿,一方面是从凌晨到升旗前这段时间,公交车少,活儿多,另一方面也更容易躲避检查。

　　■时间:4:20 ■地点:前门东路

　　黑摩的拉上游客后,会从各方向会聚至前门东路。这条南北向的马路,直达前门东大街。电子地图显示,前门东路长度约920米,游客从上车到终点,路程大多不会超过1.5公里,可在黑摩的司机口中,距离往往会多上一倍。

　　“到天安门广场有多远啊?”在珠市口大街,有游客向黑摩的司机询价儿。“挺远的,你走着可能排不上队!那边出租车也不让走。”司机回答问题时一脸愁容,表现出一副很为游客担心的样子。他们告诉游客,到天安门广场有3.3公里,要走40多分钟。见游客心动了,司机紧接着会报上价格:“坐我的车吧,一个人10块钱,你们3个人30,这是最便宜的了。”

　　按电子地图给出的估算提示,从珠市口大街到天安门广场,步行约20分钟,如果使用打车软件叫车,价格在12元以内。凌晨4点多,珠市口大街已有不少出租车,乘出租车仅为起步价,均远低于黑摩的所报出的车费。

　　在前门东大街,记者看到一家4口刚从黑摩的上下来,因为费用问题,他们险些与司机发生争执。其中一人告诉记者,该司机的报价为每人20元,小孩10元,一番讨价还价,他们才把车费从70元降到了50元。到终点后,他们才发现,原来路很近,也不涉及出租车不让进的情况,感觉自己被坑了。

　　目击2

　　“买国旗才是爱国”

　　■时间:4:30 ■地点:前门东大街

　　“来买一面国旗吧!”游客乘黑摩的到达前门东大街,还不等结账,车门外又来了新的“买卖”。一个女子手攥着一大把小国旗,开始向下车的乘客兜售。

　　“从这里过马路,一人拿一面国旗排队等着过安检,大人孩子都一样,一面国旗2块钱!”这个看上去十分“威严”的女子一边说,一边把国旗塞到游客手上。说这句话的时候,她给人的感觉非常有“气场”,并不像商贩,更像是一名管理人员,有游客见此情况犹犹豫豫地把钱交了过去。

　　当记者问,是不是不拿国旗就不能过安检,这个女子的态度立刻“软”了下来,忙解释说,“大家都买了,你应该买一面,这才是爱国的表现。”如果游客对此还无动于衷,她会再告诉游客,过了安检你们肯定也要买国旗,广场里面卖得贵多了,10块钱一面。

　　记者看到,过了安检,进入广场东侧路,果然还有其他人在兜售国旗。一位老人手提布袋子,因为塞得太满,国旗和各类纪念品都快从袋口冒出来了。她正忙着低声吆喝,见记者上前询问,老人不回答,扭头便走。

　　目击3

　　搭讪散客推销一日游

　　■时间:5:00 ■地点:广场东侧路

　　“第一次来北京吗,都去哪里玩过了?”经历了黑摩的,经历了卖国旗的小商贩,游客们在广场东侧路排队等候进入天安门广场时,还会遇到其他 “买卖人”过来搭讪。这类人似乎对旅游团的游客毫无兴趣,而是对“散客”格外关注。在队伍的尾部,一男一女正轮流向排队等候的游客们介绍北京的各大景点,看似在闲谈,但他们很快就提到了“一日游”。“八达岭长城、十三陵、鸟巢这些地方都是必须去的,一会儿看完升旗我拉你们去,150块钱!”

　　正在排队的游客胡先生告诉记者,刚才一名男子向他介绍旅游线路时,招致了他的反感,他明确拒绝后却被对方说“脑子不灵活”。因为还带着家人,不便与其冲突,胡先生只好强忍着。

　　目击4

　　佯装游客兜售自拍杆

　　■时间:5:50 ■地点:天安门广场

　　临近早6点,大量游客从广场东侧路进入天安门广场。高耸的国旗杆终于近在眼前了!为了能把仪仗队看得清楚,游客们纷纷往前凑,希望找一个好位置。没想到,这样的情景竟也让商贩看到了“商机”。

　　进入广场后,几名“游客”突然换了身份,身后的背包或改背在胸前,或提在手上,只见他们拉开拉锁,包里装的全是自拍杆和各类纪念品。

　　“自拍杆10块!”当有游客表示想购买自拍杆,但没有现金只能用手机付款后,一名商贩立刻将背包放下,利索地解开外套,胸前挂着的一张打印的二维码便显露出来。

　　记者手记

　　其实早在今年4月,珠市口大街周边黑摩的聚集、宰客等行为就曾被曝光。1.5公里的路程叫价200元,一旦遇到检查和执法,司机丢下乘客直接掉头逆行逃窜的情况屡有发生。

　　一辆辆摩的卸客后,全然不顾周边信号灯的指示,鸣笛哄散斑马线上正常过街的游人,一头逆行扎进机动车道的景象让人看得胆战心惊。

　　尽管周边地区的执法人员曾多次进行执法,但非法载客的行为难以根除。要想彻底治理珠市口周边黑摩的和游商兜售宰客等问题,除了需要有关部门更灵活的执法外,做好观旗游客的接驳与服务引导工作也同样需要被重视。

　　记者 景一鸣 陈圣禹 文并摄